何钧礼愣在看着唐灿如满头晃眼的白，只觉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显病态。
他还没反应过来，唐灿如就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丝巾就走。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听到身后男人不解的声音，唐灿如步伐一滞。
涩意在喉头滚了两圈，她只干巴巴回一句：“……新染的颜色。”
何钧礼眉头紧拧，如炬的目光让唐灿如如芒在背。
她正担心男人追问，却听见他嗤了一声：“你想换着花样来引起我的注意？”
唐灿如眸色一怔，微微侧身望去。
何钧礼背着光，阴影下的脸庞冷峻，眼神更是凉薄到让人窒息。
气氛僵凝。
何钧礼见唐灿如不说话，微红的双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悲凉。
他顿觉烦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随便怎么折腾，但别用这副老太婆模样来恶心我。”
扔下这句话，何钧礼大步离开，背影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
唐灿如僵在原地。
何钧礼觉得她现在很恶心吗？
她抬起头，看见玻璃门上映出自己的模样。
几缕银白的发丝贴在憔悴苍白的脸颊上，眼角的细纹格外明显，就连眼神也不再澄澈了。
回想何钧礼刚才嫌恶的目光，唐灿如钝痛的心划过抹释然。
或许她真的该走了，就像家里老去离家的狗，找个可以看到日出的地方长眠……
唐灿如压制住心情，收拾了一番才去博物馆。
傍晚。
天色阴沉，密布的乌云压着喧嚣的城市。
唐灿如回到家，家里一如既往的空荡。
她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柜上的纸盒里拿出一沓泛黄的信件，和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这些都是曾寄先寄给她的书信，她一直保存的很好，现在她想把它们和曾荣守小时候的玩具放在一起。
她已经买了曾荣守旁边的墓地，等她带着这些东西下葬，他们一家人也算团圆了……
唐灿如深吸口气，压下情绪后去了厨房。
天彻底黑了下来，大门被人推开。
刚喝完酒的何钧礼一进门，扑鼻而来的饭菜香气让他清醒了几分。
两年婚姻，这个屋子有烟火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眼看去，桌上的菜热气腾腾。
“回来了，坐下吃饭吧。”唐灿如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
何钧礼上前扫了眼桌上的菜，眉头微微皱起。
唐灿如摆着碗筷，表情温和从容的像两人从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酸辣土豆丝，清蒸鲈鱼，木须肉，都是你爱吃，知道你不喜欢姜和黄瓜，所以我用的柠檬汁鲈鱼去腥，木须肉里的黄瓜我也用笋片代替。”
闻言，何钧礼眸色微沉。
明明他们都没一起吃过几次饭，他也从没透露过自己的口味，为什么唐灿如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又玩什么花样？”他冷不丁发问。
唐灿如动作一滞：“……只是想，和你吃顿饭。”
最后一顿饭。
看着她眼底的空无，何钧礼只觉心头划过抹莫名的沉闷。
他坐了下去，却没有动筷的意思：“有话直说，别做这些无聊的事来自我感动。”
望着男人冷漠的眉眼，想好的告别哽在唐灿如喉咙，怎么也说不出。
她红着眼，哑声问：“何钧礼，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爱我一次？”
可何钧礼就像听见了什么笑话，笑的讽刺：“你不爱我，我怎么爱你？”
几个字刺的唐灿如呼吸一窒，连同声音仿佛浸满了酸苦：“我等了你八十八年，还不算爱吗？”
何钧礼眸色一暗：“八十八年？你是疯了吗？等谁，等你那照片上的男人吗！”
唐灿如垂下眼睫，良久后，才抬头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可以回答我到底爱不爱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