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钧礼的话，唐灿如只觉血液都透着彻骨的寒凉。
而店内其他客人都认识何钧礼，只当他在开玩笑，纷纷捧场。
“这么漂亮，我出三毛！”
“才三毛，我怒砸一块！”
面对众人的调侃，何钧礼脸上始终挂着淡漠的笑。
愤怒和委屈糅杂在唐灿如的心口，她含泪用力推开何钧礼，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
“何钧礼，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这样羞辱我！”
突然的趔趄让何钧礼清醒了几分，他眸中闪过抹懊悔。
可想起唐灿如刚才说的离婚，他冷下脸：“受不住啊？那就滚！”
说完，何钧礼转身进了包间，‘碰’的拉上障子门。
唐灿如僵在原地，泪水挤压着双眼又红又涨。
面前的障子门不过一层薄纸，却比她那八十八年的等待岁月还要难以逾越。
但唐灿如还是安慰自己，至少何钧礼没同意离婚。
那她最后的时间，还是可以留在他身边。
哪怕只剩一分钟，她也心怀感激。
但唐灿如没有料到自己衰老的速度这样快，才过了一天，她的皮肤就开始松弛。
太岁肉的副作用是不可逆的，无论用什么染发剂，头发都染不黑，再昂贵的护肤品，都留不住胶原蛋白……
次日。
何钧礼站在唐灿如办公室门口，犹豫了瞬后才推门进去。
一眼看去，只见唐灿如伏案工作。
可她戴着头巾，将所有头发严严实实藏在底下，脸色黯淡，没有光泽。
何钧礼皱起眉，只当她是因为工作才憔悴了些。
正好，他带来的东西也用得上。
“少干一会歇一会能怎样？又不指望这个工作室活。”
听到何钧礼的声音，唐灿如眼神一亮，立刻抬起头，但身体的衰老让她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何钧礼将一个礼盒放在桌上：“这是我高价买回来的太岁肉，听说吃了它能永葆青春。”
太岁肉？
见唐灿如不但没反应，还皱起眉，何钧礼脸一拉：“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唐灿如却问：“你知道太岁肉的副作用是什么吗？”
何钧礼愣住。
唐灿如垂下眼睫：“上世纪三十年代，南方的一个村子，有个人挖出了太岁肉，当时有一百个人吃了，但死了九十九个。”
何钧礼下意识问：“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
唐灿如垂下眼，掩去悲戚：“那个人活了下来，但……也快死了。”
低迷的话语让何钧礼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他总觉得唐灿如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儿变了。
沉默片刻，唐灿如恢复如初：“谢谢你，但是这个东西不能随便吃，你还是收藏起来吧。”
“一会儿有小学组织学生去博物馆参观，我要去讲解，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
何钧礼下意识要拉住唐灿如，却误扯下她的头巾。
丝绸质地的头巾滑落地。
刹那间，阳光照在唐灿如银白的发丝上，就像覆了层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