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街边摊的灯光在陆燃眼中已经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晕。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眼前的酒瓶叠成了重影，耳边嘈杂的人声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再来……一瓶。"他抬手示意老板，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老板摇摇头："小伙子，你喝得够多了，再喝要出事的。"
陆燃扯了扯嘴角，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拍在桌上："……那就出事。"
老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给他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
陆燃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劣质酒精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烧得他胸口发烫。
可这种灼烧感反而让他觉得痛快——至少比心里那股空荡荡的疼要好受得多。
他盯着手机屏幕，沈知意的聊天窗口依旧一片死寂。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我们谈谈」。
她连谈都不想谈。
陆燃低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陆燃？"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他迟钝地转过头，看到林妍站在路灯下，眉头紧锁。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起，像是匆忙赶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我找了你一整晚！"
陆燃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聚焦："……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妍抿了抿唇。
“我跑遍了这里所有的小吃街。”
"你喝太多了。"她伸手去扶他，"我送你回去。"
陆燃下意识地躲开："不用……我自己能走。"
可他刚站起来，膝盖就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林妍急忙扶住他，他的重量几乎压得她踉跄了一步。
"……陆燃！"
他没有回应。
林妍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呼吸又浅又急。
他喝到晕厥了。
凌晨三点，，林研扶着陆燃到了林妍的出租屋。
陆燃被放在窄小的单人床上，眉头紧蹙，呼吸仍然不稳。
林妍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掉他脸上的冷汗。
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眉骨，心跳微微加速。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没有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此刻的陆燃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略显苍白。
林妍的指尖停留在他唇边，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没有吻下去。
"……沈知意。"
陆燃的梦呓让她的动作猛然僵住。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醉酒后的含糊，却无比清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林妍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拿了一瓶酒，狠狠喝了一口。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走了阳台上的酒瓶，却吹不散胸口那股郁结的闷痛。
她转身回到床边，盯着陆燃昏睡的侧脸，忽然笑了。
"没关系，"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她的。"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