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不解，摇了摇头。
　　“这个防盗网现在很兴，很多人家都开始安了。它说是网，其实是铝合金栏杆，那杆都挺粗的，很结实，拿锯都不好锯，确实能保护窗，让坏人没法开窗进屋。但是吧，这个东西它往外探出来一块，像个罩子似的罩在窗户上。”李利芝连说带比划，“就打比方说，102安了防盗网，小偷确实是进不去tຊ他们家了，但是可以踩着他们家防盗网爬到202去，打开202的窗，顺窗进屋。所以这就逼着二楼也得安个防盗网……”
　　她说了半天。程午听得似懂非懂。
　　程曦听明白了，点点头：“这样的话，整个楼都得安防盗网。哪家不安，哪家就很危险，容易有贼。”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利芝发愁，“现在一楼和二楼开始闹矛盾，202逼着102拆窗。可是人家刚安上这么个东西，全新的，也不便宜，估计不能听他们家的。要是真不拆，咱们整个楼都得被逼着安这玩意了！唉，这又是一笔钱啊。”
　　程曦听她啰啰嗦嗦，逐渐也没了兴趣。
　　三个孩子耳朵里听小狗吱吱叫，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小狗们的叫声逐渐嘶哑，程曦先察觉不对，冲弟弟妹妹说：“它们是不是饿了？”
　　“那肯定的。”李利芝插嘴，“你家有没有奶粉，给小狗冲点？”
　　“有。”程曦站起身，走到客厅的食品柜旁，拉开拉门。那里面装着不少食物，有饼干、糖果、蜜饯、干果，还有几袋奶粉、豆浆。
　　程曦拿出一袋奶粉：“这个行吗？”
　　李利芝看看那包装袋：“雀巢的，太行了，给狗喝怪浪费的。”
　　“没事，它们这么小，这么可怜，还没有妈妈了……给它们喝。”程曦看着小狗们，眼中满是不忍。
　　于是李利芝去厨房做水。听开水壶发出哨响，知道水开了，她又让程曦帮她找出家里的凉水壶，冷热水兑一起，把水温控制得刚好，倒进碗里，再用塑料小勺挖了几勺奶粉，冲进水碗，搅匀之后端到鞋盒旁边。
　　奶狗们一闻到奶味，顿时急躁起来，嘤嘤嘤叫个不停。
　　“别着急，每个人都有份。”程午对它们说。廉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十六、店主
　　又过去不到半小时，程金年两口子回来了。
　　正如程曦程午所料，黎静兰果然同意收养小狗。只是妈妈说六只太多，等狗崽子们长大一点，还是要给它们找可靠的新主人，家里最多只能留一只。
　　程午不高兴。此时廉涟和李利芝都还没走。廉涟看出男孩的郁闷，小声在他耳边说：“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好。”男孩坚决点头。
　　黎静兰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交流。程金年则向李利芝道谢，感谢她帮忙看孩子。
　　“哎呀，客气什么，俺闺女不也在这儿嘛。”李利芝笑笑，接着又提起102、202的防盗网之争，以及这件事可能给全楼住户造成的影响。
　　她多少有些私心，而且并不想多花冤枉钱，安装这么个破玩意。兴利小区既不新，也没有什么有钱人，只有拖家带口的平头百姓住家户，多缺心眼的贼才会惦记这里？装防盗网纯属多余，画蛇添足，有钱没地方使！
　　但假如其他人不这么想，都安了，那不安的人似乎就有了风险……
　　她没仔细考虑这逻辑里的矛盾：如果小区真的很安全，她就算是整个楼唯一一家不安防盗网的，又如何呢？反正也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