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还小的时候，江母就会把她的手脚放掌心里搓热。
她总睡得半梦半醒，这种感觉却像温暖的梦境一般，叫她记到了现在。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她就和江母分开睡了。
江月白总还怀念那种感觉，但再想体会的时候，就只能依靠热水袋了。
她又发散着想，到时候该给家里寄生活费了。
宋谈涧感觉自己背上的人动了动。
“……小江姐，你醒了啊。”
他想叫她月白，却始终没叫出口，还是叫了她小江姐。
江月白说：“醒了，你放我下来吧。”
她扭了扭身子，却被身前人兜牢实了。
江月白看不见宋谈涧的表情，却听见他带着点笑意的声音。
“你之前醉得厉害，现在是醒了，但手脚都是软的，还是我背你吧。”
江月白拗不过他，只能继续乖乖趴好。
氛围安静得有些尴尬，她出声问道：“我记得我之前是在和，蒋序南说话，怎么现在你……”
这个问题好像更尴尬了。
宋谈涧隐去了过程，直接说了结果。
“蒋代表突然有点事情，我就送你回来了。”
“对了，小江姐，蒋代表是你什么人啊？”
他感觉自己背上的人僵硬了一瞬。
随后就听见她说：“他其实是我，嗯，前夫。”
宋谈涧其实都能猜到，刚刚在和蒋序南的谈话中也验证过了。
但还是想听江月白亲口说。
“半个前夫吧，离婚协议书他还没签。”
说来也好笑，今生不过短短相处半年有多，就将一切都倒转。
前世是她执迷不悟，非要一个离婚的缘由，不肯放手。
今世，便成了蒋序南难以接受，纠缠不休。
但江月白其实没有多少报复成功的快意，她并不想见到他。
谁也跳不出世俗的圈。
江月白发现，这个曾经她爱过的男人，在她心中再高不可攀的男人，也不过是个寻常人。
嫌她、厌她那么久，最后说，爱上了她，想补偿她。
多可笑。
宋谈涧在她心中的一声嗤笑后开了口。
他问：“小江姐，那你还爱他吗？”
江月白愣了一下，下意识勒紧了宋谈涧的脖子。
宋谈涧也没催她。
良久，江月白才轻轻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细细思索，从面对蒋序南时的那些难过里发现了一些不舍、不忍和不适应。
爱吗？可能还有一点，但是不多。
毕竟上一辈子，耗了整整六年，只是上一世的愿景，到今生才圆满。
太晚了。
蒋序南在她记忆里的那点好，也许是全部源于她一开始的喜欢。
真是鬼迷心窍。
宋谈涧又把江月白往上背了些。
“那你，恨他吗？”
江月白总觉得他问题奇怪，好像是在试探什么一般。
但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的街道，很眼熟的景致，已经离自己家很近了。
江月白如实答道：“以前，可能是有点怨的，但是后来就还好了，但刚到暨南那些日子，不光是因为他，才情绪差。”
江月白不想怨恨他。
恨一个人，就已经要花费她全部的力气了。
……她已经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