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程午姐弟俩在屋里听着，都气得要命。他们正要夺门而出，忽然听到有人敲他们家大门。
　　“是我，楼上的，李利芝！”来访者的声音听上去很热情。
十四、雨水
　　李利芝进门时没控制好表情，满脸的好奇，目光直接越过去开门的黎静兰，定在赵思静脸上。
　　“哎？家里有客啊，那我来得不巧！”她嘴上假客气，可眼神还是很诚实，盯完赵思静又盯程万年，“这两位是？”
　　没人回答她。程万年和赵思静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因而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廉涟跟在妈妈身后溜进屋里。她手里抱着用塑料袋裹起来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很厚实的一大袋。程金年连忙招呼小女孩，问她拿的是什么，“来一趟还这么客气！”
　　李利芝说，这是她婆婆在家里晒的鱼干，“我们本地叫‘甜晒’，我估计你们能喜欢，就拿来点给你们尝尝。”
　　“甜味？放糖吗？”黎静兰虽然没心情关心鱼干，但也不想打击李利芝的热情，就随口问。
　　“不放，但是吃起来有种淡淡的甜味，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直接撕着吃也行，做菜也行。”李利芝笑嘻嘻地从女儿手上接过包裹，打开来给大家看。里面裹着好几种鱼，马面鱼最多，还有鲅鱼、海鳗。
　　她徒手撕了两块，主动递给赵思静和程万年：“你们尝尝……怎么称呼这两位？”
　　看李利芝非要问，黎静兰只好回答：“这是我们哥哥和嫂子。”
　　“哦！就是税务局的那个哥哥吧！”李利芝两眼放光，“幸会，我是楼上邻居，我是南川路小学的老师。”她没忘了问赵思静，“嫂子是做什么的？”先前程金年夫妇说嫂子是中学老师，她一直记在心里的，眼下是明知故问。
　　赵思静只好如实回答，说她现在来了海北的一家民办学校，教初中。
　　李利芝含笑：“民办学校不错，好歹工资高！我们有编制的，拿的都是死工资，一眼就望到头了。”话里话外透着得意。
　　赵思静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脸色由白变红。
　　“走吧，咱们也聊完了。”她对丈夫说。
　　程万年没吭声，只是沉默着点点头。他们站起身向弟弟和弟媳告辞，没理会李利芝和廉涟这俩不速之客。
　　“啊，这就走了？下次上我家去玩啊！”李利芝热情招呼。
　　“好。”赵思静敷衍着点点头，与程万年一前一后出了门。
　　程家的门重新关上。
　　李利芝反客为主，像个主人似的，凑到门上猫眼往外看。确认那两口子都下楼之后，李利芝返回来，小声对黎静兰说：“你嫂子看着可挺吓人的，哪像人民教师啊。”
　　黎静兰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利芝又对程金年说：“你别见怪，但我看你哥哥嫂子这样，恐怕不好相处。咱们是近邻，你们要是需要帮忙，尽管上去找我。”
　　程金年和黎静兰对视一眼，都想，李利芝的热心之中恐怕还掺杂着别的。看她之前对廉涟的态度就知道，她也未必有多善良，恐怕还是想来看邻居家的好戏。
　　即便如此，程金年也点点头：“谢谢李姐关心。”
　　廉涟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黎静兰这时才顾得上跟她说话，女人一脸抱歉：“廉涟，你坐啊！”
　　桌上还摆着水果、干果，原本是刚才招待程万年夫妇用的，女主人叫小女孩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