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苏扶云微微勾起唇角。
这般也好,从前母亲太过贤良,府中奴仆表面听从,可私下也悄摸行了不少的错事。
虽说无伤大雅,但如此能让母亲坚挺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更衣吧。”
“是。”
苏扶云起身,将离四人快速的为苏扶云梳洗好。
苏扶云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好似瞧见了那个天真又良善的姑娘。
“娘娘今日可要回宫?”将离放下玉梳问道。
苏扶云摇了摇头,“本宫多年未回京,还不曾瞧过京中景象,蜀锦,你可知晓阿妤生前最喜去之地?”
“知道的,二小姐生前鲜少与人相交,可她却很喜欢去琴楼饮茶,二小姐说,琴楼外有护城河,水养万物通万地,只要看着这条河,或许河水涛涛入江海,便能将自己的思念遥寄给娘娘您。”
蜀锦哽咽说着,她的眼前尽是当初苏扶妤道出此言之时欢喜的模样。
苏扶云听此,喉头微涩。
“那便去琴楼瞧瞧吧。”
苏扶云站起身来,正想转身离去之时,突然她的手不小心打翻了妆台上的小匣子。
匣子落地,里头的东西嘭的一声就滚落了出来。
“娘娘,奴婢来。”九英见此,上前就想要为苏扶云捡起东西。
可还不等她弯下腰去,苏扶云冷然的声量便从口中溢出。
“等下。”
苏扶云眸色一沉,俯身就捡起了地上那半块玉佩。
玉佩的成色极好,怕是没有千金都难以买到。
但这玉佩却只有半块,半块之上雕刻着一只鸟类的图形。
“娘娘,这是鸳鸯玉,上面这只鸟好似楚鸟。”
拒霜站在一旁,一眼就认出了这玉佩是何物。
鸳鸯玉,乃是一块玉佩雕琢而成之时被分为了两半,合则为一,分则为二,多数是男女之间定情之物。
“鸳鸯玉?楚鸟?”苏扶云眼眸骤冷。
楚鸟也唤鸦鸟,乃是报喜带福之鸟,它们一生只唯有一位伴侣,因此也被称为是钟情的象征。
可阿妤怎会有这么一块玉佩呢?
“蜀锦,你知道这块玉佩是谁赠与阿妤的吗?”苏扶云拿着玉佩看向蜀锦。
蜀锦面色一白,支支吾吾的出声,“这,这是……”
“说!”苏扶云厉呵。
蜀锦当即就跪在了她的跟前,“请娘娘恕罪,不是奴婢不想说,而是二小姐在世之时已经断了此情。
在二小姐准备入宫前就同那人说清了,此生都不会与他有任何干系,二小姐本想在入宫那日将这块玉佩毁去的,没想到……”
“那人是谁?”苏扶云喑哑着声量。
蜀锦慌乱摇首,“此事奴婢真的不知,二小姐每回与他相见之时都极为隐秘,也不许奴婢在一旁伺候,奴婢只知那人是位世家公子,衣着服饰都极为繁重。”
“能给出这么一块玉佩,岂是穷苦人家?”苏扶云嗤笑,“看来那人也知道阿妤的身份,更明白阿妤即将要入宫为后,可他还是与阿妤私相授受,怕也不是什么良人。”
思及于此,苏扶云冷然出声,“他与阿妤时常相会之地在何?”
“在城郊的桃林,但二小姐头一回遇见他之时便是在琴楼。”
蜀锦这下半点也不敢隐瞒了,急忙的道出了声来。
苏扶云漠然的眼眸从她身上扫过,“本宫知你忠心阿妤,可如此要事你却只口不提,便是一过,九英你就在这教教她在本宫手下要如何行事。”
“是。”九英应声。
苏扶云收回目光,带着将离和拒霜就走出了屋内。
三人缓步行出留香院,顺着廊下就走到了苏家正堂。
正堂之上,苏白氏正一脸沉冷的望着底下的奴仆。
“母亲。”苏扶云轻唤了一声。
“见过皇后娘娘。”
一瞧见苏扶云来,堂外的奴仆们纷纷朝着苏扶云行礼。
苏白氏也急忙走了过来,“昨夜休息得那般迟,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了。”苏扶云轻笑,“母亲,往后我怕是鲜少能出宫了,打算今日去京中走走。”
“去吧,多看看。”苏白氏心疼的抚摸着苏扶云的面容。
苏扶云淡笑颔首,在苏白氏注目下,领着将离和拒霜就走出了苏家,坐上马车前往琴楼。
……
琴楼外。
苏扶云戴着帷帽刚下马车,就瞧见了繁华的市井。
望着这一切,苏扶云三人都有些微愣。
“娘娘,京中果真和边疆不同。”
“京中是本朝国都,若是盛京都不繁华的话,那此朝也要败了。”
苏扶云淡声说着,握紧了袖中的玉佩转身就步入了琴楼。
她们一走进去,立马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小二扫过三人的服饰,在瞧见苏扶云挽起的发髻之后,这才开口道:“小的见过夫人,请问夫人是要坐在二楼隔间还是三楼包间呢?”
苏扶云的目光扫过一楼的堂间,在心底淡笑。
这个小二倒是一个聪慧的,一眼便知她们不会坐在一楼,便也未曾道出。
“寻个能瞧见护城河的位置吧,要个极佳的。”
苏扶云此话一出,小二顿时明白了她想坐在何处,立马乐呵呵的出声。
“那便是二楼的甲位了!京中许多世家女子夫人都喜欢坐在二楼相谈,外头能瞧见护城河的流水,也能看到京中繁景象,更能遥望永宁寺下桃林,夫人眼光真是极好呢。”
不要钱的夸耀从小二的口中陆续道出。
可苏扶云却抓住了最要紧的一点。
能瞧见永宁寺下的桃林?
“那桃林可是在城郊?”苏扶云问道。
小二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永宁寺就在城郊呢,那所桃林乃是永宁寺的僧人所栽,极为繁茂呢!如今正值二月,虽瞧不见桃林盛开,但冒出的花蕊也值一望,夫人请吧。”
“多谢。”苏扶云淡声说着,将离伸手就从腰间的钱袋中拿出了一片金叶子递到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见此,眼眸瞬间瞪大。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琴楼虽是京中第一大酒楼,来此的人也非富即贵,就算坐在一楼堂间的,家中也是小有资产,可能一出手就给金叶子作为打赏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