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发光。
次日清晨，桑榆揉着酸涩的眼角起身生火煎药。
忽然，村民抬着几个病患跑了过来。
“桑大夫，这是隔壁村的大夫让送过来的，说是病情复杂要让你们看看。”
看到其中一人的侧脸，桑榆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
15
桑榆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偏远的村庄里遇到墨云渊。
此刻他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双颊烧得通红，露出的手臂已经开始溃烂。
整个人难受的蜷缩着，没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桑榆稳住心神，指挥村民将新送来的患者抬进祠堂里隔离。
“先清疮，再敷紫草膏。”
替墨云渊处理身上的溃烂时，他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桑榆倾身凑近。
“阿榆......”
这是墨云渊在边关时，唤她的名字。
后来回到将军府，或许是怕林婉娇恼怒，又叫回了“桑榆。”
如今猛然听到，还有些不适应。
桑榆猛地直起身子，和他拉开了距离。
墨云渊竟是来寻她的？
难道是林婉娇至今未能痊愈，所以要把她带回去审问？
桑榆感觉思绪很乱，匆匆处理完伤口便回到厨房，开始煎药。
炉子上的汤药咕噜噜冒着热气，她用手撑着下巴，拿着草扇机械地扇着风。
出于医者的本心，她不能见死不救。
但万一墨云渊醒来翻脸，要把她抓回去可怎么办？
想到那日，他误以为是自己给林婉娇下了毒，那副要吃人的模样。
桑榆不禁一阵胆寒。
若不是墨七偷偷放走了她和阿玉，还不知道她们会遭遇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慕如风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榆看了一眼汤药便放下手中的扇子，想要把药倒进碗里。
触及要滚烫的砂锅时，她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小心！”
慕如风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的手放到嘴边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儿去我房里拿烫伤药抹上。”
看着男人担忧的神色，桑榆火速抽回手。
“不，不碍事的，我先去给他们送药了。”
说完便端着药，离开了厨房。
慕如风看出桑榆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便询问，只能默默注视着她。
以往给男患者喂药时，桑榆总是大大方方上前。
可今日她却在墨云渊面前驻足良久，指尖攥着药碗边缘，迟迟不肯上前。
“你认识他？”
慕如风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桑榆垂眸盯着碗里的汤药，摇了摇头：
“男女有别，还是师兄来吧。”
说完，便把药碗塞到慕如风手里，匆匆离开。
喂墨云渊喝完药，他又沉沉睡了过去，嘴里无意识呢喃着：
“阿榆，别走......”
慕如风动作一顿，瞬间明白了小师妹反常的原因。
这样尴尬的局面，持续了半个月。
大多数村民已经痊愈，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主动留下来帮忙。
墨云渊的溃烂处已经结了薄薄的痂，等烧退下便能醒过来。
桑榆绝不能让他找到。
她找到慕如风：
“师兄，药材用的差不多了，我回去再拿些新的。”
“嗯，快去快回。”
为了不连累师父和师兄们，桑榆决定偷偷跑路！
另一边。
墨云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位眉目俊秀的男子。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他声音沙哑，眼神急切地在四周搜寻。
慕如风语气寡淡：
“嗯，既已醒了，便自行饮药吧。”
听到这话，墨云渊满心失落。
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感觉耳边总是能听到桑榆的声音。
可眼皮重得厉害，他睁不开。
如今看来，是他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