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微信上方已经三分钟。 CNN的最新新闻推送还停留在屏幕上：“哈佛枪击案死亡名单更正：已发现中国籍研究员Xi LU，送医后确认生还。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窗外北京的夜色深沉，公寓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徐浩推门进来时，方昭仍保持着这个姿势。 “操，你他妈还活着啊？”徐浩把外卖扔在茶几上，“我打了八个电话！你为啥不接？” 方昭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转向他。 徐浩眯着眼看了两秒，突然爆出一句：“我日！” “嗯。” “这他妈......”徐浩抓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所以是搞错了？” “嗯。”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找她啊！” 方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找了。” “然后呢？” “没接。” 徐浩翻了个白眼，抓起自己的手机：“我来。” 方昭猛地站起来：“别。” “你他妈——” “她要是想联系我，会找我的。”方昭的声音很轻，“现在......她可能不想。” 徐浩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波士顿的清晨带着雨后的潮湿。 鹿西坐在病床上，看着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她的右臂缠着绷带，左臂静脉连着输液管。 护士推门进来：“Dr. Lu，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鹿西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脑震荡，右臂子弹擦伤，失血性休克...... “CNN的记者想采访您，”护士小心翼翼地说，“关于枪击案的......” “不用了。”鹿西合上文件夹，“请问我的手机在哪里？” “在这儿。”护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警方说可以还给您了。” 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开机。电量显示红色，5%。 未读消息：99+。 鹿西的手指悬在微信上方，最终放下了手机。 方昭的训练量突然翻倍。 奥运结束后的休整期，其他队员都在放松，只有他每天准时出现在训练馆，从早练到晚。 “你他妈疯了吗？”徐浩拦住他，“刚比完奥运就加练？” 方昭擦了擦汗：“闲着也是闲着。” “闲个屁！”徐浩夺过他的球拍，“你他妈就是想把自己累到…
方昭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微信上方已经三分钟。
CNN 的最新新闻推送还停留在屏幕上：“哈佛枪击案死亡名单更正：已发现中国籍研究员 Xi LU，送医后确认生还。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窗外北京的夜色深沉，公寓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徐浩推门进来时，方昭仍保持着这个姿势。
“操，你他妈还活着啊？”徐浩把外卖扔在茶几上，“我打了八个电话！你为啥不接？”
方昭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转向他。
徐浩眯着眼看了两秒，突然爆出一句：“我日！”
“嗯。”
“这他妈......”徐浩抓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所以是搞错了？”
“嗯。”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找她啊！”
方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找了。”
“然后呢？”
“没接。”
徐浩翻了个白眼，抓起自己的手机：“我来。”
方昭猛地站起来：“别。”
“你他妈——”
“她要是想联系我，会找我的。”方昭的声音很轻，“现在......她可能不想。”
徐浩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波士顿的清晨带着雨后的潮湿。
鹿西坐在病床上，看着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她的右臂缠着绷带，左臂静脉连着输液管。
护士推门进来：“Dr. Lu，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鹿西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脑震荡，右臂子弹擦伤，失血性休克......
“CNN 的记者想采访您，”护士小心翼翼地说，“关于枪击案的......”
“不用了。”鹿西合上文件夹，“请问我的手机在哪里？”
“在这儿。”护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警方说可以还给您了。”
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开机。电量显示红色，5%。
未读消息：99+。
鹿西的手指悬在微信上方，最终放下了手机。
方昭的训练量突然翻倍。
奥运结束后的休整期，其他队员都在放松，只有他每天准时出现在训练馆，从早练到晚。
“你他妈疯了吗？”徐浩拦住他，“刚比完奥运就加练？”
方昭擦了擦汗：“闲着也是闲着。”
“闲个屁！”徐浩夺过他的球拍，“你他妈就是想把自己累到没力气想别的！”
方昭没否认，只是拿回球拍，继续练习发球。
徐浩叹了口气：“她要是想联系你，早打来了。”
球拍击球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格外清脆。
“我知道。”
“那你——”
“但我还是想等等。”
徐浩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方昭的手机在深夜响起。
他几乎是跳起来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按下了绿色图标。
“......喂？”
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
“西西？”
沉默。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嗯。”
方昭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他握紧手机：“你......还好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我看到新闻了，”方昭的声音有些哑，“说是个误会。”
“嗯。”
“你......”方昭深吸一口气，“……的伤严重吗？”
“小伤。”
对话再次中断。方昭听着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分手后最长的一次通话。
“方昭。”鹿西突然开口。
“嗯？”
“你给我发那么多胡话干什么？”
方昭的喉咙发紧：“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现在放心了？”
“嗯。”
“那别再发了。”
通话突然结束。方昭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窗外，北京的夜空开始飘雨。
茶几上的签证材料已经准备齐全，加急申请的美国签证预计明天就能拿到。方昭盯着那堆文件，突然觉得有些荒谬，他居然要靠新闻推送才能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否还活着。
他又翻出鹿西留下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奥运期间注意补充镁元素”，日期是他们分手前一天。
门铃响了。
徐浩拎着两打啤酒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王睿。
“就知道你还没睡，”徐浩挤进门，“别他妈对着手机发呆了，喝酒。”
啤酒罐“啪”地一声打开，泡沫溢出来，顺着方昭的手指流到手腕。
“签证下来了？”王睿问。
方昭点点头：“明天。”
“真要去？”
“嗯。”
徐浩和王睿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王睿犹豫了一下，“我问了我在哈佛读本科的表妹，也是医学院的，她说鹿姐伤得不重，就是......”
“就是什么？”方昭猛地抬头。
“就是不太愿意见人，”王睿挠挠头，“连她导师都吃了闭门羹。”
方昭的手指捏扁了啤酒罐，冰凉的液体溅在裤子上。
“你表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下周吧，”王睿推了推眼镜，“但听说她拒绝了所有心理辅导。”
徐浩灌了口酒：“还是这么倔。要我说，你去了也是白去。都是当初你自己作的。你当初就不该提分手，现在知道着急了？如果你俩不分手，她肯定就跟咱们一块去巴黎、现在回北京了，怎么会白白挨枪子儿？”
方昭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向书房。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美国大使馆的签证申请页面。旁边是一沓打印出来的材料，最上面是张照片，去年全运会后，他和鹿西的合影。照片里，鹿西正低头给他手腕上贴肌效贴，而他的目光落在她发梢上，温柔得不像话。
方昭抓起护照狠狠摔向墙壁，桌上的纸张散落一地。“我连她中枪时……都没能……”
“老方，”徐浩跟进来，语气罕见地认真，“你想清楚，去了说什么？”
“就说......”
“就说你担心她？”徐浩打断他，“还是说你后悔了？”
“都有。”
“然后呢？”徐浩逼问，“如果她说不需要你担心呢？如果她说已经翻篇了呢？”
方昭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他转身看向窗外，北京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霾。
“那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