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朔云愣了一下。
陛下这是何意？
通常按照礼法，虽是帝王赐婚，可圣旨未下，一方成了戴罪之身，已被下令软禁宫中，眼看就要下狱处刑。
婚约是该要作罢的。
可即便事发突然，卓言曌显然没打算让他全身而退。
帝王晦涩不明的语气中，谢朔云听不出来，卓言曌是想要他继续与卓景琅成婚，还是不希望他真的与卓景琅成婚。
难道……
谢朔云脑中灵光一现。
他不知道这场针对女帝的刺杀，幕后之人是否当真是卓景琅，至少他绝不相信。
长公主柔弱、无甚心机，不比君王，想来堂上指认定然是他人构陷，甚至或许就是卓言曌一手操控，目的便是让长公主落下弑君罪名，丢了性命！
卓言曌为什么怎么做？当然是仍然心属于他，不想叫他与长公主成亲，才要叫卓景琅去死！
谢朔云自觉想通了其中关窍，当即眉眼一沉。
“陛下，您是一国之主，何必使这等弯弯绕绕的手段，害长公主于不义！”
他满怀不忿，却还记着此刻在大殿之上，并未大声质问，在众臣面前不敬君主。
卓言曌闻言一愣，谢朔云居然能想到是她在背后做推手？
她知道谢朔云擅长打仗，颇有奇招，却不曾知晓他平日里还会想那样多，难道她真的小看了谢朔云在朝堂之上的权术心计？
卓言曌正暗自思索，是否留谢朔云还有些用处，就听他言之凿凿道。
“陛下若想要臣与您成婚，臣自当谨遵圣命，何需陛下费如此多人力，在大婚之日作这等姿态，就为了害景琅公主？”
卓言曌闻言又愣了一下，谢朔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这人到底在脑中思索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留他再上一上战场，不会把她大燕的精锐都带得脑子不甚清醒罢？
卓言曌略带嫌弃地打量了跪在下头的谢朔云一眼，轻轻咂了下舌。
谢朔云除了口中，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她卓言曌是女帝、是君主的认识？
如今谢朔云兵权已交，空有职务，卓景琅暗地里养的势力也被卓言曌悉数收割，卓言曌想纳谢朔云进后宫、想杀卓景琅，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除了或许会有些流言坏名声，对卓言曌没有丁点影响。
到底是什么给了谢朔云这样的自信？
上辈子空悬一世的皇夫之位和空无一人的女帝后宫？
卓言曌想到这里沉默了，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她自作自受，无甚二话可说。
她相当糟心地丢掉手中长剑，揉了揉眉心。
谢朔云见此，以为自己说中了卓言曌的心事，眉间顿时舒展开来，还想再乘胜追击，却被穆青衍打断了。
“陛下，不知陛下可还想继续宴会？”
“臣瞧谢小将军现下似乎饮酒过多，不甚清明，有些胡言乱语了。”
穆青衍起身靠近卓言曌，抬手为她按着太阳穴，温声道。
“不若先令长公主与谢小将军两位退下，到宫中冷静一段时日，待到此事水落石出之时，再谈及处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