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注意力极少在他眼神上停留，所以未曾察觉，她凝视男人时，男人也在凝视她。所以她嘴角泛起笑意时，很快引起男人的注意，对方打趣着问她：“笑什么？”她这才反应过来，对面是个大活人，并不是一座任她沉溺的完美雕像。
　　她将视线从男人脸上收回至画板，放开笑容，从善如流，“没什么，只是觉得客人长得好看，开心。”
　　男人似乎从没听过这样自然磊落的夸赞，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略显羞涩的弯着唇点了点头。
　　幸而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震动的同时伴随着熟悉又刺耳的“叮叮”声——丛溪终于醒来。
　　迷迷糊糊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7点整，还可以再躺10来分钟。关了闹钟，她漫无目的切换着手机里的社交app，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梦见了方肃。
　　已经4年了，离开方肃已经4年，她早就把他忘了，可为什么还会如此频繁的梦见他？想不明白，只好打开网页查：“为什么会梦见分手多年的前男友？”
　　网页很快给出答案，说是「未尽的缘分，用梦来偿」。丛溪苦笑一声，退出网页，锁了屏，将手机放回了床头——这样的论调哪里能信？她和方肃之间，哪还有什么缘分可言？
　　不过，她的提问其实不算严谨，方肃并不是她的前男友。他们从来都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她与他之间不曾有过对等的男女关系——她只是他的情人，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仅此而已。幸而作为金主，方肃还算仁道，不管平时如何阴晴不定，至少在钱方面，他一向是慷慨大方的。
　　◎
　　今天是周一，丛溪的休息日，原本是不需要早起的，但她两周前就和监狱约好了时间，今日10点过去探监。
　　丛大明服刑的监狱在这座城市的最南边，离丛溪现在住的地方有一个半小时车程。起床后，丛溪本想先去厨房把米粥熬上，谁知刚出卧室，就见奶奶已经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
　　“怎么又自己出去买？”丛溪坐到餐桌，看着满桌的塑料袋、塑料盒， 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太太实在是不听话，上个月才摔了一跤，这才刚好没几天，又呆不住了。
　　奶奶却嘟囔着嘴巴，一脸不屑，“有钱，不出去买，难道还要我给你做啊？”
　　“我说的是这个吗？”丛溪懒得听她贫，打开一盒绿豆粥，“你就作吧，说什么都不听。”
　　“吃你的，少啰嗦，年纪轻轻那么啰嗦，等我死了看谁还给你买早餐。”
　　“……再说这种话我给你送养老院去信不信？”
　　“你送啊，今天顺道给我送监狱去也行，有吃有喝有工作还有专人看守，不比跟你住一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