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父子俩都愣在原地，眼见顾千寻即将走远了，殷明渡也忍不下去，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顾千寻终于停下了脚步，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他手狠狠甩开，表情也沉了下来。
她脸仍然没有转过来，像是连看他们一眼都感到恶心，十分冷淡地说。
“我已经装作没看见你们了，看不懂是吗？”
两人愣住了，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冷漠的话，殷明渡没有放弃，眸中带着深情道：“千寻，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
顾千寻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丝厌烦：“我不想看见你们，也不想和你们谈什么你们只要离开就够了。”
“不要再次来打搅我的生活了，可以吗？”
殷明渡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有种窒息感，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殷行书也因为她的态度而有了些胆怯，声音带着哭腔：“娘，你别不理我们……我和爹都知道错了，我们想和你一起回家……”
顾千寻终于转过身来，那目光和当日在牢狱中，周若清看着他们的眼神一般无二，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回家？哪个家？”
见到两人殷切的目光，她冷笑一声，摇摇头道：“那里从来不是我家，你们也从来不是我的家人，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殷明渡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顾千寻说的对。
一个始终抗拒她，打压她，甚至伤害她的地方，能叫家吗？
可是他们会改的，他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他有些急迫地想。
他们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昨天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手里依旧牵着昨日那个女孩。
那孩子一见这场景，就“噔噔”跑了过来，警惕地护在顾千寻身前道：“你们是谁？”
顾千寻见到她，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摸了下她脑袋，将她抱在怀里。
殷行书年纪小，一见她和顾千寻这么亲昵，立即生出母亲被抢走的危机感，心中酸楚，连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当即就说：“她是我……”
话没说完，被殷明渡及时拦了下来，而殷明渡揽着他，转头静静地看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男人看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顾千寻正是同款，走到顾千寻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登对而养眼。
“千寻，这两位是？”男人的目光落在殷明渡和殷行书身上，好似带着几分疑惑，殷明渡却看出，他带着笑意投来的目光并不算良善。
顾千寻没意识到这场交锋，语气听起来十分随意轻松：“他们是我以前的……朋友，不过已经很久没见了。”
殷明渡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像条被抛上岸的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着顾千寻和那个男人亲密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因为她的话又生出来种惶恐。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轻轻拍了拍顾千寻的肩膀，柔声道：“千寻，我们先走吧，今天还要送小宝去上学。”
顾千寻点点头，牵着男人的手，带着小女孩上了车，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和他们说。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不见，只有两人在原地无措地站着。
殷行书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爹，娘不要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又想起方才护在顾千寻身前的女孩。
他从前也是这样，只是却是保护在周若清身边，同顾千寻作对，想到这里，连自己也感到有些羞愧，忍不住哽咽起来。
殷明渡低下头，看着儿子满是泪痕的小脸，心中一阵酸楚。
他终于明白了从前他们一齐站在周若清身前时，顾千寻的那种心情。
如今他们不过只是感受了一次，就已经觉得如此痛苦，从前顾千寻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殷明渡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
他知道顾千寻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望，他们也确实有太多地方对不起她，那么等顾千寻把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他们还会有和好的可能吗？
这样想着，殷明渡心里又有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