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走了。
顾祁年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
周遭的人也纷纷收回了视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办公室的走廊，只剩下顾祁年和柳汐颜二人。
“阿祁，你没事吧？”
柳汐颜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顾祁年泛红的脸颊，神色关切。
顾祁年却是别过头，躲闪了柳汐颜的动作。
方才陆瑶的那番话，已然告知了云净初离开的真正原因。
可他自诩隐藏得天衣无缝，是谁捅破的不言而喻。
他眸光阴冷，狠狠攥住柳汐颜的手，转身进了办公室。
“阿祁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柳汐颜蹙眉挣扎着。
顾祁年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牙恨恨出声。
“谁让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云净初的？”
柳汐颜眸色微怔，咬着下唇直视顾祁年的眸子。
“像你所说，我不过也是阐述事实，她为什么不能知晓？”
“顾祁年，难道你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吗？”
手腕上的力度越发强烈，隐隐透着红痕。
顾祁年眸子里的火被柳汐颜燃起来，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柳汐颜，你不该这么做！”
“我说过，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
“给你时间？多久？又让我再等你一年？还是两年？”
柳汐颜笑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
“顾祁年，当初是你说的会娶我！人不能既要又要，怎么，后悔了？”
“我告诉你，晚了！云净初已经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柳汐颜转身负气离开。
顾祁年没有追上前，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他点开云净初已经注销的微博账号，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微博的六个字。
【余生不复相见。】
阵阵刺痛深入骨髓。
顾祁年有些恍然，他的云净初，他的妻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究竟是伤害她多深，多痛，才让她那般决绝，抛下一切离开他？
……
星河灿烂，夜风微凉。
可这漫天星光却是照不亮顾祁年晦暗的心。
他一个人浑噩地回到家，一个人吃饭，洗漱，和平常好似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空荡荡的别墅。
顾祁年从未感到过这般空寂迷茫。
云净初离开得太过坚决，别墅中有关于她的一切都被清空了。
就连婚纱照，也被从中间剪开。
就好像，这个家从未有过她的存在一般。
顾祁年木讷地坐在窗前，神色恍然。
如今的结果，真的是他当初想要的吗？
当晚，顾祁年梦见了云净初。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云净初妆容明媚，却依旧盖不住她那双悲怆的眸子。
“顾祁年，我……”
可他却因为柳汐颜的邀请，直接打断了她。
云净初那时想对他说什么呢？
是想问问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是想他最后再陪陪她，做最后的道别？
亦或者是还想问问他：“你还爱我吗？”
可最后，云净初只留给他一句话。
“顾祁年，再见。”
原来她的那句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可他没有丝毫察觉，只是搂着柳汐颜，看着云净初的车越来越远。
就好像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一样。
他们的关系，也从夫妻，变成了一辈子无法相交的陌生人。
“净初！”
顾祁年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宛若一条岸上的鱼，大口呼吸，肺里却全是空的。
他打开灯，疯了似的翻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到一丝微弱的痕迹，证明他和云净初还有关系。
良久良久，他才打开了那个木盒，凝着那纸离婚协议书右下角的签字处。
“云净初”三个字，就是她最后留给他的全部念想。
夜幕下，顾祁年似乎霎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心底的那道防线彻底被击溃。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攥着拳头，沙哑出声。
“净初，我错了，求你……回来吧。”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垠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