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霖最终还是换了马。
他从小上骑术课，虽然马术不精，但在草原上随便跑跑，还是可以的。
沈念怡见他骑得还算稳妥，也放下了心。
虽然刚才说不会管他，但段鹤霖毕竟是人命，真要出事了，她肯定不能见死不救。
沈念怡想着，便松了口气。
或许是她的神色太明显，连南嘉平措都主动开口，问：“你很担心他？”
是担心，担心他死了还缠着自己不放！
沈念怡想着，但嘴上没说，只是说：“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好交代。”
南嘉平措闻言顿了下。
沈念怡直觉有些不对，回眸问：“怎么了？”
南嘉平措沉默了，只是夹了下马肚子，加快了速度。
一整天，沈念怡都觉得南嘉平措不对劲。
他除了在和藏民交流时与她对话，其他时候，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饶是南嘉平措话少，但也不至于少到这个地步。
反倒是段鹤霖，他殷勤得过分。
自己骑马骑了一天，腿肚子都在打转，却还倔强地邀请她：“念怡，我带你骑马吧……”
“你忘了，小时候都是我带你骑马的！”
他笑得温柔，却在说“小时候”三个字时瞥了一眼南嘉平措，仿佛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沈念怡没注意段鹤霖的小动作，只觉得他幼稚。
“最后一家了，山路陡峭，都得不行，没有马给你骑。”
说完就看了眼南嘉平措，说：“我们走。”
南嘉平措虽然没说话，但还是甩了下缰绳，驾马疾行。
段鹤霖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
但很快，这不甘就被害怕取代。
因为沈念怡说得对，这户人家在山上，只有一条依着山壁的羊肠小道。
前半段虽然陡峭，但路还算宽，马儿也能走。
但后半段，不仅坡度陡，连路也变得狭窄。
好像只有两个脚掌那么宽，身高脚大的人踩在这条路上，仿佛在走猫步。
而咫尺之隔，就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
沈念怡走在中间，她身量小，走得还算稳当。
南嘉平措带路，如履平地般淡定，稳稳地走在前面，让人看了便安心。
唯独段鹤霖，他虽然竭力在保持平静，但驾了一天马，他的小腿不受控制地抽筋。
连带身子都在抖。
看着脚下的悬崖，更是一阵阵地发晕。
沈念怡察觉到了身后蹒跚的步伐，回头看了眼，说：“坚持不住就拉住我。”
段鹤霖却强撑着，说：“我没事的念怡，你要小心些。”
“要是撑不住了，就告诉我，我抱你……”
沈念怡看着他吓到苍白的脸色，懒得跟他多说。
只皱眉说：“你自己小心吧！”
说完就要回头继续走。
却看段鹤霖腿抖了抖，一脚踏空——
他要掉下去了！
“啊！”
沈念怡下意识伸出了手，拉住了段鹤霖。
她的胳膊被猛地一扽，好像即将脱臼一般，忍不住喊：“抓紧我！”
段鹤霖脸色煞白，控制不住地喊：“救我！救命！”
南嘉平措也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双手拽住了段鹤霖的衣服。
多亏他力气大，终于将段鹤霖拉了上来。
沈念怡的胳膊不知是脱臼还是用力过度，麻木到没有一点知觉。
只有被段鹤霖捏住的手痛得皱眉。
她正想跟段鹤霖说松手，段鹤霖却好像才回神一般，猛地甩了下手。
沈念怡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随着惯性往后一倒。
而身后，是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