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的身上真的变成了一些科学和常理无法解释的变故。否则他为什么会在某些瞬间不爱她呢?贺宥廷捧着白袅的脸庞,吻过她眼尾的泪水,声音低哑:“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我的心也要被你哭得开始疼了。”她的眼眸泛红,茫然地被他吻住唇。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呢?-白袅打过针后,高热就渐渐地退了下去,不过低烧还在折磨她,每天早中晚都要吃药。
小说详情白袅跟贺宥廷完全是个意外。
段希然是她未婚夫的朋友, 程誉是她情敌的兄长,就连高瞻也跟她以前相识过,虽然他们后来闹得挺不痛快的。
只有贺宥廷, 白袅是跟他完全不熟悉。
她听说过他的声名,知道他位高权重,每回跟着人去给他敬酒, 都像夹着翅膀的小鹌鹑,老老实实地唤一声“世叔”,就再也不敢多话了。
白袅不学无术, 拜金蠢笨, 在权贵圈子里的名声一直不好。
都是靠未婚夫护着,她才能过得风风光光。
可即便是地位最矜贵的时候, 白袅也从来不敢想跟贺宥廷这样的人有交集。
他的位子实在是太高了, 高得会让人害怕。
白袅是跟着段希然, 才同贺宥廷搭上话。
在她最声名狼藉的时候, 段希然将她带到了贺宥廷的跟前, 言说如果自己出事,希望贺先生能将她护上一护。
白袅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时候她懵懂天真, 以为贺宥廷会是她的保护者。
刚开始的时候, 贺宥廷对她确实也很好, 他出身高贵, 地位尊崇, 权势滔天到叫人不敢多想。
可白袅寄住在贺宥廷身边时,他却连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布丁都记得。
她跟段希然打电话闹脾气,贺宥廷风尘仆仆归来。
那样尊贵的男人,俯身轻声哄她:“希然还年轻,不通情爱, 我替他向你赔罪。”
无数人渴望的天价之宝,帝政时期末代王后都没能拥有的项链——帝国玫瑰,就那样轻易地作为赔礼佩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白袅崇尚金钱,爱慕虚荣,可连她也知道,这样珍贵的礼物是不能收的。
贺宥廷站在她的身后,胸前别着一支玫瑰。
他像是位绅士,温柔地笑道:“那你是想要它继续蒙尘吗?”
白袅不记得她是怎样回答的,她只是在那个晚上,久违地感知到了被爱的错觉。
好在那个时候,她尚且是属于段希然的。
将事情解决后,段希然把她接回家,如果那个时候,他们顺利结婚,将不会有接下来的所有事。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很多的意外。
从假千金的身份被戳破,婚约也被撕毁后,白袅就再也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受的委屈比之前半辈子都多。
所以在段希然再度言说,他会和程家大小姐签订协议,只跟她做表面夫妻后,白袅彻底无法忍受了。
她提着行李箱,在和段希然大吵一架后,抹着眼泪离开。
白袅站在门口,哭着说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来接我也没有用。”
段希然连日来都在处理和程家的事,回来后她又是这样任性不通情理,他也开始感到倦怠。
他眉眼低垂,冷淡地说道:“随你。”
在那时候,白袅和段希然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那天夜里又下了大雨。
白袅走在路上,她不住地揉着眼睛,不想要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直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后座的男人矜贵尊崇,看向她时却带着点怒意:“下雨了你不知道躲吗?”
白袅淋得浑身湿透,不堪地被他脱下大衣抱在怀里。
当被贺宥廷抱进车里的时候,白袅再也无法隐忍泪水,嚎啕大哭。
她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也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以为程誉对段希然的发难是意外。
以为贺宥廷的出现是意外,以为他会是一个很好很爱她的人,会把她保护得很好。
当彻底堕入深渊无法自拔时,白袅才明白这个陷阱是多么的惊悚可怖。
她想要对抗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大了。
她就是再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挣脱。
白袅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在贺宥廷说出那句话后,她的脑海里迅速地就浮现出了很多的旧事。
实在是太旧了,旧到她还以为她早就忘记了。
私人医院的装潢很华美,长廊里挂着油画,丰腴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在春光下露出轻松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祥和美好。
连壁纸都是暖色调的,泛着金粉,好像是那样的和柔。
但白袅只是觉得很冷。
明明现在掌控身躯的并不是她,恐惧的情绪还是在不断地攀升。
压抑感在瞬时间就倾覆了下来,白袅甚至有一种想要躲藏的冲动。
她是真的怕贺宥廷,尤其是不习惯跟他在这种场合单独待着,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似的,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连庄晗也有一瞬间的无措。
她愣愣的,茫然地问道:“您说什么?”
不只是庄晗,系统都没弄明白,紧忙开始加载,寻找蛛丝马迹来判断剧情的发展。
穿书任务的艰难正体现在这里,她们手里没有完整的剧情,只有一个很宽泛的前情提要和设定,对于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许多内容都是在任务进行的过程中才一点一点推出来的。
庄晗是真的有些迷茫,她知道女主没有通讯设备这件事一定有问题,但是她没有想到贺宥廷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紧咬牙关,禁不住地在心底骂女主。
搞出来这么个烂摊子,然后让她来帮着收拾。
得亏她能力强、经验多,要不然就女主这个性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赶出去沦落街头了。
贺宥廷的容色很冷,眼底也没什么情绪。
“贺先生,之前的事我知道错了,”庄晗硬着头皮说道,“但是现在我想改过自新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求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袅捂着耳朵,躲在身体里面装死。
她最讨厌这种事情,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贺宥廷的目光冰冷,声音淡漠:“没可能,白袅。”
说完他就没再理庄晗,径直离开了,随从小心地凑过来,放轻声说道:“大小姐,先生还有事情,咱们先回去吧?”
庄晗紧咬着牙关,心底对原主的气恨在这时候要达到顶峰。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了点爱意值,原想趁势获得男主的欢心,没想到又出了岔子。
原主到底是有多荒唐,才会让贺宥廷这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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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宥廷位高权重,事情也多,白袅在他身边时,他也时常没空照看她。
她已经习惯这种枯燥乏味的豪门生活。
贺宥廷不在,白袅就在家里打游戏、吃东西,然后偶尔出去逛街,出席一些宴会,有时候也上上课。
当然其他更多时间,她都是在睡觉。
贺宥廷虽然白昼时忙碌,可是他晚上有的是时间来处置她。
白袅好吃懒做,每天都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但她经常睡眠不足。
现在没有了身体,也没有人盯着她、管着她了。
白袅兴致不高,庄晗看了一整天的书,她就在身体里发了一天的呆。
厚重的古典书籍沉闷得可怕,她睡得颠倒混乱,甚至是找回了中学时上数学课的感觉。
庄晗的书也看得没那么认真。
她十来分钟才翻一页,在心里跟系统不断地交谈,一人一ai费尽心机,想要从细节中抠出来白袅曾经做过什么。
庄晗每隔十分钟,就要去看一眼爱意值的数轴。
如果今天贺宥廷的爱意值没有动过,庄晗还不会这样。
人一旦看到希望后,就会变得更加贪婪。
这两次的爱意值变动都是那么突然,庄晗甚至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这个数据才发生变动。
她不知道爱意值是怎么来的,就很难去再次复刻当时的情景,引得爱意值再次增长。
一天下来,白袅睡得舒舒服服,庄晗却是疲惫不堪。
贺宥廷回来得晚,他也没要求人等,于是刚过了十点,庄晗就上床睡觉去了。
白袅睡了一天,但也困得不轻,她躺进被窝里,在睡眼朦胧间挣脱钳制,抱住了她心爱的小熊。
庄晗真讨厌,睡觉竟然也不抱小熊。
白袅侧着身,在昏昏沉沉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宝贝小熊。
她不是一个要强的人,但性格骄纵,很注重人前的风光体面。
明明不喜欢穿高跟鞋,可为了漂亮好看,恨天高也敢踩。
所以白袅时常看起来是个很有脾性的人,只有在晚间时,才会显露出少许的静谧和纯真。
她怀里抱着小熊,脸庞被卧房内微弱的壁灯映得泛红,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发丝微微汗湿,贴在粉腮边,皱起的眉头也带着稚气,看起来就像个大点的小孩子。
贺宥廷从来不会过分地惯着白袅。
她很善于得寸进尺,一旦意识到谁会为她退让,她就会不断地索取更多。
但想到白袅这些天的异常,在医院时贺宥廷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他还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比起曾经的稚嫩懵懂,现在的白袅已经长大了很多,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姑娘。
就像朵娇贵的玫瑰花,受不得任何的风吹雨打,却又格外喜欢逞娇逞美。
可最近白袅好些时候是真的不对劲,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偶尔正常起来,也带着些低落和难过。
她喜欢跟高瞻待在一起,他是专门让高瞻过去的。
两人还那样亲近了一番,可也没见她高兴到哪儿去,早早就睡下了。
贺宥廷站在白袅的床前,他动作很轻地抚上她的脸庞,她的睫毛卷翘,又长又密,轻轻颤动时,像小扇子般扫过他的掌心。
她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在身畔,稍稍地侧过身来。
长久的相处会让一些事情变成本能。
白袅的腿夹着毛绒玩具熊,手臂微微向上,柔软的嫩臀无意识地往上翘了少许。
娇艳如花朵般的唇瓣张开,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像是不舒服,又像是在乞求怜爱。
到底是怎么了呢?
难道折腾这么久,就只是因为想要一个通讯设备吗?
还是又有些别的想法了。
第一次觉察到白袅和高瞻有私情的时候,贺宥廷并没有多管。
她总是有很多渴望,但才要过两千万的名表后,总不好再立刻要四千万的游艇。
于是这个时候,寻找另一个人,成为白袅的好法子。
她拜金虚荣,总想要在物质上胜过旁人,过的是再纸醉金迷不过的生活。
物欲是个无底洞,白袅总是在渴望更多。
但这其实也没什么,有些欲念,总比无欲无求要好得多。
可次数多了,总归有些明显。
高瞻跟白袅认识的很早,两个人曾经关系还算不错,就是后来闹得很僵,不欢而散。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同。
所以贺宥廷也是后来才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微妙。
白袅被养在他们身边很久,养一只小鸟久了都会有感情,但白袅却不会,她自始至终对他们都没有多少情感。
高瞻将她溺爱得很过,或许才会因之有些不同。
不过这并不重要。
贺宥廷抚了抚白袅的脸庞,毕竟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将她留在身边罢了。
要是她和高瞻有些什么,并因此忘了那个男人,那只会是更好的事。
之前医生也提到过类似的事。
对袅袅的确是要更宽容些的。
思绪到这里时,贺宥廷的容色很平静,唯有眼底透着些晦暗,就仿佛是病态的欲念在交织,伪饰成静水流深的平和。
白袅的脸庞贴在他的掌心。
她像是做了不太好的梦,又像是陷在了不太好的记忆里,眉尖蹙着,睫羽不断颤抖。
贺宥廷动作轻柔,用指腹拭去白袅眼尾的湿润,他还是希望她能快乐些的。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弄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过去,贺宥廷已经习惯掌控白袅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心情,她最近喜欢什么甜品,她最近非常想要什么奢侈品。
无论是她在他身边时,还是不在他身边时。
白袅的梦境芜杂纷乱,她今天睡得很早,可一直睡得不太安稳。
再度被梦魇惊醒时,她控制不住地大喘气。
白袅倏地坐起身,她将手按在胸口,头颅低垂,低低地喘着气。
自从被庄晗夺去身体后,白袅经常被噩梦惊醒,之前她还想着要人半夜叫醒她,现在看来完全不须要。
接连几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哪天是睡得舒舒服服的。
人在思绪混乱时,反应总是会迟钝许多。
白袅的呼吸快平复下来时,她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床边的贺宥廷,他个子很高,哪怕仅仅是站在那里,也会有一种压迫感袭来。
她没反应过来,受了惊吓,差些就要往回跌。
好在贺宥廷及时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
白袅的思绪非常乱,某个瞬间,她甚至没能回想清楚,现在是处于什么时候。
她声音微颤:“贺、贺先生……”
白袅的眼底是明晃晃的惊惧,她像是惊弓之鸟,无措地抬眸望向他。
贺宥廷揽过白袅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声音很轻:“又做噩梦了吗?”
白袅懵懵地被他抱在膝上,她的呼吸还是乱的,连带声调也有些不稳:“嗯,梦到我被怪物追杀了。”
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点低落。
虽然当时掌控身体的不是白袅自己,可白天才被他讲了那样的重话,她这会儿也不想面对贺宥廷。
她心里不高兴,又不敢对他发脾气,就时常这样闷着。
白袅心情不太好,也不明白贺宥廷为什么半夜来看她,思来想去,好像自从庄晗夺舍她的身体后,他们就没有亲近过了。
难道是想要……吗?
白袅累累的,有点提不起劲,但权衡再三,她还是环住了贺宥廷的脖颈。
诱惑人的事对她来说几乎是本能。
白袅的睡裙宽松,她摇晃着腰肢,慢慢地直起身子,然后分开柔膝,望向贺宥廷的眼。
柔软的丝质布料滑落,露出浑圆的白皙肩头。
白袅的皮肉嫩白,她咬了下唇瓣,然后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嗓音甜得像是拉丝的糖:“贺先生……”
贺宥廷没有言语,他只是看着白袅。
她笨拙地引诱他半天,却也不见这男人有什么反应,就更泄气了。
白袅不敢得罪贺宥廷,也不敢朝他发脾气,闷闷地把衣服穿好,然后侧身窝进了薄毯里。
“我不打扰您了,”她声音低低的,“您也早点睡吧。”
黑暗里轻微的动静,都是那样明显。
但贺宥廷还是没有言语。
白袅喜欢贺宥廷的这处宅邸,却不喜欢跟他这个人相处。
每次在他跟前,她总是能想到当初那些难堪的记忆,他性子也不好相与,总让她尴尬得像个小丑。
白袅越想越心烦,心情简直要差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中途醒过来一回,什么也没做成,还又丢了脸。
白袅缩在被窝里,越想越觉得难过,然而就在她抬起手,想偷偷揉揉眼睛时,一双手忽然环住了她的腰肢。
男人的手有些冷,碰在她的眼尾,像是忽然落下来的雪。
他的声音是那样低:“袅袅,你不高兴,到底是怎么了?”
很久之前,贺宥廷也问过类似的话。
白袅曾经不顾一切地逃过一次,她没能跑远,却难得和那个男人联络上了。
她哭着说,她很想他很想他。
他声音冷淡,轻声说道:“白袅,我那时候是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那时候白袅还很天真,她总以为只要他们能够再见面,她肯定能有办法和他破镜重圆,可是那个电话却明晃晃地告诉她,那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哭得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贺宥廷带着人很快就找到了她。
他将她打横抱起,轻声跟她谈条件:“想我不告诉程誉也可以,但是你要做什么,自己想清楚。”
贺宥廷的神情是平静的,但是那淡漠中却透着极端的狠。
白袅崩溃绝望。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她只庆幸一件事,就是那张电话卡被掰断,碾碎在了雪地里。
不会有人知道她偷偷和那人通了电话。
可是在夜晚,白袅睡不着,眼泪落个不停时,贺宥廷却抚上了她的脸庞。
“我不会告诉程誉的,”他轻声哄她,“不哭了,袅袅。”
白袅没有停止泪水,她哭得更厉害了。
贺宥廷吻了吻她的额头,抒发一缕无奈,轻声问道:“袅袅,你最近不高兴,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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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她睡得不安稳,第二天早上还是感觉头很痛。
她小时候就是个很健康的孩子,跟她那个药罐子子假弟弟完全不一样。
但最近的身体状况却总不是太好。
白袅蜷缩着身子,她身上没力气,连玩具熊也抱不动,又冷得厉害,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薄毯的深处。
她的卧房里冬暖夏凉,就没有冷的时候。
但白袅还是觉得像在冰窟窿一样,止不住地觉得冷。
她又困又冷,最终对睡眠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温暖。
在瞥了眼落地窗外的光亮后,白袅又呼呼地睡了过去,今天难得庄晗也不起床,她要睡个爽才行,绝对不能在睡觉时间上吃亏。
她好吃懒做,就算贺宥廷盯着,也绝对不会早起。
更何况昨晚先生专门交代过,大小姐睡得晚,早餐也上得晚一些,就更不可能会有人唤白袅起床了。
于是直到贺宥廷正午回来,才发觉白袅发高烧了。
白袅晕乎乎的,被贺宥廷唤醒时,思绪还沉浸在睡梦中。
天光已经大亮,她的脸庞潮红,眼眸也含着水汽,有点高兴地问道:“外面是下雪了吗,贺先生?”
只有外面下大雪,才会在夜晚出现这样的反光。
贺宥廷听到这句话,快要被白袅气笑了,他把她抱起来,轻拍了下她的臀尖:“是天亮了,袅袅。”
白袅呆愣愣的,被贺宥廷抱到落地窗边时,才意识到居然真的是天亮了。
她“啊”了一声,惊奇地抬起眼眸:“可是我的身体还没有被夺走。”
白袅清醒的时候都不太聪明,更不用说是烧得有些昏沉时了。
贺宥廷一边单手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不敢出来伤害你的,别害怕。”
白袅在他怀里叽哇乱叫。
“我才不害怕她和那个破系统,”她挣扎着说道,“她们要是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打她们。”
白袅还真的学过一点防身的伎俩,虽然只有三脚猫功夫,但她的姿态漂亮,看上去还是有些厉害的。
贺宥廷掩住听筒,低吻了下她的额头:“乖,先休息一会儿。”
白袅不是乖孩子,但是贺宥廷这样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消停了下来。
她低下头,拨弄着裙摆的流苏,等待贺宥廷打完电话。
侍从将家里的体温枪和温度计也拿过来了,白袅含住温度计,缩在贺宥廷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像是一只病恹恹的小猫。
她有些时候没发过烧了。
贺宥廷揽过白袅的腰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浑身上下都是热的,额头更是近乎滚烫。
白袅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在激烈的情绪后,身体就会出现一些反应,有时候是发烧,有时候是其他。
当一个人生得和你爱的人一模一样,拥有同样的姿态,说出同样的话语时,到底会有多少人能分辨清楚?
贺宥廷跟白袅朝夕相处多年,在那天见到钟家人时,就已经觉察出她身上的古怪。
但就算是思维最大胆的科学家,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夺舍这样的事情。
昨天白昼时还不那样清晰。
但此刻白袅屈着指节,虚虚地攥住他的衣袖时,贺宥廷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身体里或许真的有两个魂魄。
精神障碍的类型有很多种。
可这世界上不会有一种精神障碍,能把一个人从前的人格摧毁殆尽,变成截然不同的模样。
白袅非常依赖人,尤其是在不舒服的时候。
从前她比现在还害怕贺宥廷,他们之间初次破冰,就是她生病的时候,他过来照顾她。
白袅喜欢黏着人,生病的时候像没断奶的小奶猫,时刻都要人陪在身边才行。
可是昨天在医院时,她表现是那样落落大方,得体从容。
那个莫名的魂魄或许能够模仿出白袅高兴、骄纵的模样,可是她模仿不出来白袅鲜活的细节,她更像是一个傀儡操纵师,在暗里将白袅的身躯当做提线木偶来对待。
那种情形诡谲,还真有些像是鬼上身。
贺宥廷握住白袅的手,将指节嵌入到她的十指中,无声息地与她抵指相扣。
她小小的,手也小小的,能被他轻易地完全拢住。
白袅窝在贺宥廷的怀里,直到家庭医生来了也没有从他的腿上下去。
她不喜欢生病吃药,一直烧着也很不舒服。
但是一想到生病就能把身体夺回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忍。
白袅的思绪乱乱的,医生让她张嘴巴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贺宥廷掰开她的唇瓣,让医生执着窥镜去看。
她不喜欢做检查,窥镜抵得很深,她差些要呜咽出声。
然后就是抽血,贺宥廷掩住了白袅的眼,她还是害怕得不住颤抖。
好在检查结束得很快。
“先生,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热,”医生带着平光眼镜,用词严谨,“肌肉注射就能很快退烧。”
白袅对别的词都不敏感,唯有肌肉注射这几个字,可以说是敏感到了极点。
方才她还娇娇软软地依偎在贺宥廷的怀里,闻言身躯立刻紧绷,张皇失措地就想要从他的身上下去。
“我不打针!”白袅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要病好了,病好了我又没有身体了。”
她想要逃的意味太明显了。
贺宥廷扣住白袅的腰身,径直将她按在了腿上,男人的动作斯文,却强硬得过头。
他轻声哄她:“听话袅袅,很快的。”
白袅的细腰被牢牢地禁锢住,小裤被褪下来后,露出浑圆白软的嫩臀。
强烈的羞耻感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脸庞涨得通红,眼泪也不断地往下滚落。
白袅这会儿顾不得脸面,她哭红了脸,大骂贺宥廷:“你混蛋,贺宥廷,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照顾生病的白袅是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事。
贺宥廷按捺住脾气,放柔声音哄她:“你烧的温度太高了,只能肌肉注射,但很快就能好了。”
白袅听不进去他的话,但针头扎进来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趴在贺宥廷的腿上,泪珠子断线似的往下落,哭得泪眼朦胧。
一管针剂结束得很快,贺宥廷一边帮白袅按住伤处,一边换了个姿势把她抱起来,让她能够舒服些。
白袅趴在贺宥廷的怀里,衣裙凌乱,脸庞也哭得通红,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你坏蛋,”她还在骂他,“我根本不用打针的,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贺宥廷没有多言,任由白袅这样骂着,但骂了一会儿后,她就没有力气了,抽咽着环住他的脖颈,虚弱又无力得像只落水的小鸟。
她的眼泪非常多,没多时就快要将他的肩头哭湿。
白袅是个坏脾气的娇小姐,平时还能装一装窈窕淑女,可私下里就算最怕他的时候,也始终是带着娇气姿态的。
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本性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贺宥廷抱着白袅,思绪深处连日来的躁动,在这个时刻蓦地全都消退了。
这个鲜活的、非常能够折腾的白袅,才是他的袅袅。
或许她的身上真的变成了一些科学和常理无法解释的变故。
否则他为什么会在某些瞬间不爱她呢?
贺宥廷捧着白袅的脸庞,吻过她眼尾的泪水,声音低哑:“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我的心也要被你哭得开始疼了。”
她的眼眸泛红,茫然地被他吻住唇。
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呢?
-
白袅打过针后,高热就渐渐地退了下去,不过低烧还在折磨她,每天早中晚都要吃药。
她就只庆幸一件事,生病的时候身体是她自己的。
白袅窝在沙发上,一手抱着毛绒玩偶,另一手执着小餐叉吃点心。
真是奇怪。
以前这么稀松平常的事,在被夺走身体后,都显得是这样可贵了。
白袅发着低烧,味觉没有非常好,可吃下心爱的甜点时,她还是幸福地要冒起泡泡。
如果这样就能把庄晗和那个混账系统赶走的话,她愿意生一辈子的病。
白袅咬着餐叉,吃得越来越开心,唇边沾了奶油也毫不在意,于是她就以吃成小花猫的模样,见到了段希然和拍卖行的人员。
她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
白袅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候她不过随嘴一提,段希然居然就真的把那条钻石项链给她拍下来了。
克里斯蒂拍卖行的东西都非常昂贵,还曾经拍过国宝。
段希然身价高,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
白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毛绒玩具,才没有差些把她的宝贝给弄到地上。
“不是想要吗?”段希然风轻云淡地说道,“过来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他说这话时的姿态,很像是给白袅买了一个新款的包包,而不是把一个类似于博物馆里藏着的珍宝拍下来,给她送到家里。
白袅最挥金如土的年纪里,也不敢想象她有朝一日,能够过得这么奢靡。
她咽了咽口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站起来,走到段希然的身边。
“哥哥,这……”白袅支支吾吾,“您这个是,要送给我吗?”
她感觉她快要不会说华文了。
但段希然的神情还是那样平静,他点点头:“不然呢?”
白袅第一次对一件珠宝感觉棘手,这可是当年在帝国博物馆展藏过的东西呀,就这么成了她的礼物吗?
她正在犹豫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响。
庄晗困惑又迷茫地问道:【系统,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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