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酒塔倒下的角度和力道足以让我破相毁容。
我无法思考，无法站立，只呆愣愣看着碎片的光影在眼前晕开。
“哗啦！”
酒塔轰然的声响，我被忽然的力道撞开，牢牢护在怀中。
男人的闷哼声和碎片迸溅的声音同时清晰入耳。
黏稠的血液混合酒液滴落我颤抖的手背。
我反应迟缓地抬头，是贺砚南血流满面的脸，还有黑如浓墨的瞳。
心在惊惧中狂跳，脑袋轰响。
“贺，贺总......”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去，去医院！救护车，救护车在哪儿啊！”
“别怕。”
贺砚南勉力地勾唇，脑袋便垂在我肩膀上，后脑的血窟窿触目惊心，开口的声音很费力：“晚意别怕，我......没事。你，先......回家。”
我像是被定了穴位，僵硬着身子，心底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贺砚南此人，睿智果敢，手段铁腕，自私凉薄，传言为了上位能不择手段。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飞奔而来挡住了我的灾。
医护人员飞速赶来，将他放到担架上，我跟着担架才追出几步，手腕就被大力扣住。
男人身形微晃，手臂青筋毕显，深邃的黑眸情绪翻涌。
竟是秦沐川。
想过会跟秦沐川再见面，没想过会跟秦沐川这样见面。
隔着面具，我冷冷看着他消瘦的脸，颤抖的唇，还有那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的眼眸。
没想到，隔着面具，他还能认出我几分模样。
还能是那样整个人都碎了的悲伤感。
在他要掀开我面具的同时，我伸手朝着他一个耳光。
男人俊逸的脸被打偏了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尾逐渐泛红，眼底似乎有了水光。
呵。
我死了以后，他的演技更是登峰造极了。
我伸手唤来保镖，在贺砚南的地盘，赶走一个秦沐川还是不费力的。
我没什么耐心跟他在这儿耗，飞奔上了救护车。
车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后背受伤严重，秦沐川趴在担架上，医生做了简单包扎，那血还是渗红了纱布。
头上，后背，手臂，都是伤。
我垂下头，只觉喉间干涩得厉害。
眼前一幕一幕，都是贺砚南飞奔而来的场景。
跟那日北山的，一并重合。
经历过死亡，所以我对什么都不那么恐惧。
我人生活着唯余的意义，就是让秦沐川和阮之之这对渣男贱女付出代价。
但看到贺砚南浑身是血倒在我面前，看到手术室前的红灯还持续亮着，恐惧真实地渗入骨髓。
“晚意。”
医院走廊的尽头，秦沐川脸色苍白，背脊像是被什么压弯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没有了面具的隔空相望，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略微消瘦的脸。
秦沐川脚步踉跄着飞奔过来，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声音沙哑：“晚意，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跟贺砚南在一起！是不是他逼你了！”
“不怕，老公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老公带你回家。”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冷笑：“秦先生，离婚协议书签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