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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眼瞎还是故意?没看到我们整天呆在一起?不知道你名草有主?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长成那样还好意思喜欢你,还敢来表白!又丑又胖,喜欢谁她都不配!什么德行!” “神经病吧,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 “别说了。”蒋南制止了崔云熙的谩骂,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查了不少资料,从内心里真正做到了理解和释怀。 孙心爱确实有病,她的行为意识是不可控的,以正常人的标准去评判她,残忍且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无法把这些告诉崔云熙。 在蒲公英餐馆,他们隔着餐桌相对而坐。 崔云熙柔顺的黑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上面夹着一个简单的黑色缎面蝴蝶结。 她的脸在灯光下灵动而美丽,睫毛卷翘,眼尾处化了一点亮闪闪的眼妆,并不十分明显。 她总是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女孩儿,要么脸上有点闪闪的眼影,要么衣服头饰上有闪光的彩色珠片,书包上还总是挂着一个发光的粉色小玩偶。 蒋南总觉得这么生动可爱的人,不该说出刚刚那样刻薄难听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以后不要轻易去评价指责一个你并不了解人。”蒋南耐心给崔云熙说道,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久违的亲昵动作让崔云熙瞬间变得毫无脾气,红着脸低声回了句:“好嘛,听你的。” 服务员端来了菜,精致小巧的寿司餐盘,一个接着一个,有崔云熙最爱的冰皮榴莲,这是几乎不碰重口味食物的蒋南特地给她点的。 她脸上刚刚被蒋南触碰过的地方还有浅浅的嫣红未散,与这鹅黄色冰皮榴莲一起,在低矮柔和的餐灯下愈加明艳。 她看着蒋南认真地移动餐盘,把她喜欢的那几样全都摆放到她面前,胸口又是一阵暖流淌过,心里不禁暗暗叹道:真的完了!自己大概会一辈子沉溺在这个人的笑容和温柔里,永远出不来。 但她心甘情愿,她满心都是无与伦比的快乐,想尖叫,想大吼,想让全世界看到她的幸福。 崔云熙觉得,大概也就只有蒋南有这样的本事,不说话时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他们谈了一年多,牵手、拥抱、接吻,每一步都是自己主动,心里常常…

“她是眼瞎还是故意?没看到我们整天呆在一起?不知道你名草有主?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长成那样还好意思喜欢你,还敢来表白!又丑又胖,喜欢谁她都不配!什么德行!”

“神经病吧,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

“别说了。”蒋南制止了崔云熙的谩骂,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查了不少资料,从内心里真正做到了理解和释怀。

孙心爱确实有病,她的行为意识是不可控的,以正常人的标准去评判她,残忍且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无法把这些告诉崔云熙。

在蒲公英餐馆,他们隔着餐桌相对而坐。

崔云熙柔顺的黑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上面夹着一个简单的黑色缎面蝴蝶结。

她的脸在灯光下灵动而美丽,睫毛卷翘,眼尾处化了一点亮闪闪的眼妆,并不十分明显。

她总是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女孩儿,要么脸上有点闪闪的眼影,要么衣服头饰上有闪光的彩色珠片,书包上还总是挂着一个发光的粉色小玩偶。

蒋南总觉得这么生动可爱的人,不该说出刚刚那样刻薄难听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以后不要轻易去评价指责一个你并不了解人。”蒋南耐心给崔云熙说道,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久违的亲昵动作让崔云熙瞬间变得毫无脾气,红着脸低声回了句:“好嘛,听你的。”

服务员端来了菜,精致小巧的寿司餐盘,一个接着一个,有崔云熙最爱的冰皮榴莲,这是几乎不碰重口味食物的蒋南特地给她点的。

她脸上刚刚被蒋南触碰过的地方还有浅浅的嫣红未散,与这鹅黄色冰皮榴莲一起,在低矮柔和的餐灯下愈加明艳。

她看着蒋南认真地移动餐盘,把她喜欢的那几样全都摆放到她面前,胸口又是一阵暖流淌过,心里不禁暗暗叹道:真的完了!自己大概会一辈子沉溺在这个人的笑容和温柔里,永远出不来。

但她心甘情愿,她满心都是无与伦比的快乐,想尖叫,想大吼,想让全世界看到她的幸福。

崔云熙觉得,大概也就只有蒋南有这样的本事,不说话时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他们谈了一年多,牵手、拥抱、接吻,每一步都是自己主动,心里常常失落又委屈。

但,只要他专注起来,哪怕只是一个认真的凝视、一句轻柔的关心、一个不经意的体贴动作,都能让她整个人瞬间被灌满了蜜糖,彻底忘掉他所有的冷淡和不在状态的时刻,忘掉周遭的一切,只剩下一颗激越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崔云熙出生在一个生活富足的中产家庭。

妈妈是三甲医院护士长,爸爸是牙科医生,自己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牙科诊所。

夫妻俩读书时都是学霸级的人物,但对崔云熙的成绩要求却并不高。

他们极少在女儿面前提到分数排名之类的话题,两人在孩子的成长和教育中更注重亲子关系以及思想和心态的引导,还支持女儿发展了许多看起来对学习毫无帮助的兴趣爱好,比如爵士舞、轮滑、扎染、化妆......

崔云熙在这个民主开明的家庭长大,物质和精神上都从未有过任何压力,是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女。

她成绩虽没拔尖但也能长期稳定在年级前一百内,长相出色,会打扮,还有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因为从小到大成长得太过顺遂,她性格比较乖张傲慢,有些自我,不太能接受旁人的否定。

她小时候曾跟着音乐学院一位著名的教授练习钢琴,学到八级时,突然不想弹了。

她问母亲:“钢琴学到后面是不是就为了能去参加比赛和表演?可我为什么要去表演呢?凭什么要让我弹琴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听啊?”

又有一次,舞蹈课上遇到一个颇具难度的动作,怎么练都做不好,那支舞跳了几个月都拿不下来。

最后,崔云熙归结原因是舞蹈老师的教学方法有问题,学舞的这些年里,她换过七八位老师。

此外,她的生活习惯不太接地气,在物质上比较挑剔娇气。

初中前她没有坐过公共交通,现在偶尔坐一次地铁也是全副武装,口罩、帽子、手套装备齐全,因为她嫌弃地铁上总是有奇怪的人和气味。

她也从不吃路边小店小摊,因为那一看就是不干净的。

崔云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玩伴,名叫黄锐。

两人从小上同一所幼儿园和小学,两家父母也是关系紧密的朋友,周末假期常常一同出游。

小学阶段的黄锐始终比崔云熙矮大半个头,身形瘦弱,不太有自己的主见,喜欢跟在崔云熙后面,看起来像是被姐姐保护的乖巧弟弟。

两人童年时期几乎形影不离,直到进入青春期,崔云熙停止了发育,身高终止在一米六四,黄锐的身高却突飞猛进,窜到了一米七七,长成了气质清隽的阳光少年。

伴随着身高变化的,还有少男少女悸动的心。

本就青梅竹马,对彼此家庭又知根知底,父母们聊天说笑时甚至当着两人的面谈起过以后的计划,一起去哪里留学啊,最好进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彼此照顾之类的。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也越来越暧昧甜蜜,偶尔碰一下手都脸红紧张,就只差没有捅破那层纸,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但这层纸永远也不会被撕开了。

初三最后半学期,崔云熙班上来了一位插班生。

那一天,班主任老李情绪异常激动,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向所有人介绍:“同学们啊,咱们班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们即将迎来一位非常优秀的新同学。他因为家里有事耽搁休学了两年,现在临时借读到我们班。”

学生们一片哗然,离中考不过几个月,还能有新同学?又是休学那么长时间的!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笑容满面的老李接着说:“重点来了啊同志们,这位同学可不是休学很久成绩就跟不上的那种哈。他上周来做了入校测试,分数创本校有史以来新高,具体是多少,我不便透露,也不给大家压力。总之,能和这种顶尖学霸同班是我们所有人的幸运。大家在考前最后这几个月里,一定要朝着这位同学努力靠近啊。”

班主任谨慎地没有鼓励大家去超越,因为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年冬天,蒋南十七岁,身高逼近一米八,在云贵高原晒了两年的阳光回来,皮肤健康,眼睛黑沉明亮。

因为刚经历了家庭变故,一脸的坚毅冷漠,整个人已经完全脱离了中学生的青涩和稚气。

他出现的那一刻,仿若漆黑夜空中乍然窜起的璀璨烟火,刹那间引爆了整个校园,也点亮了花季少女们懵懂又雀跃的心。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崔云熙。

她听同桌和前排大声议论,声调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激动得甚至喊出了脏话:“我靠,老班简直没抓住重点啊!这他妈跟成绩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这他妈还需要成绩好?简直是宇宙级的超级大帅逼啊!”

前面几排同学纷纷响应,狠狠点头,一个个像上了发条的机械猫玩偶。

更有大胆的女生直接说出了大家心里最真实迫切的想法:“真想知道跟他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眼珠子狡黠地转一圈,看着一张张憧憬遐想的脸,又补充道:“肯定会被你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杀死,要不就被唾沫淹死……”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亢奋地放声大笑。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喜欢追剧、追综艺、迷恋明星的时候。

尤其是女孩儿,谁不喜欢五官完美、像漫画二次元世界里走出来的男神呢?

但明星偶像们毕竟隔着屏幕,太过飘渺,遥不可及。

而此刻,在现实生活中,就在自己身边,突然真实地出现了这样光芒万丈的一个人,且模样气质甚至超越了男明星们,叫大家如何淡定?

崔云熙觉得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和黄锐之间的那些小暧昧、小情愫虽然也让人感到新奇和紧张,但却从未让她产生过看见蒋南时这种强烈的悸动。

她觉得心口处好像涌动着无数只蝴蝶,扑腾着叫嚣着让她全身僵住、无法动弹,周遭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她只看得见他,只听得到蝴蝶不断煽动翅膀的声音。

崔云熙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势在必得,如果得不到,那只能说明那个东西不够好,配不上她。

但对于蒋南,她非常自然地改变了这种想法。

她要得到他,她要成为那个被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人。如果得不到,那肯定是自己不够好,她会继续努力。

意外的是,崔云熙并没有付出太多努力就成功了。

她果断划清了和黄锐之间的界限,并在得知蒋南要考一中时,立即向父母宣布放弃去私立学校国际班的计划。

几个月后,中考完那天,她打扮得闪闪亮亮,直抒胸臆、大胆热烈地向蒋南表白了。

小公主崔云熙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迫切、这么勇敢地去做一件事,结果如她之前的人生轨迹,非常顺遂,蒋南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

崔云熙激动、兴奋,也有过疑惑。

是因为自己漂亮还可爱,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吗?

是因为他太高冷,没人敢来表白,所以自己碰了个头彩吗?

还是因为那天他刚好心情不错?

……

蒋南曾经很不喜欢话多的人,他觉得聒噪、很烦。

但那时,他刚开始独立生活,刻意和过往划清界限、彻底割裂,在一个新的环境里,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身体感知和意识各种迟钝麻木,日子过得像走在一片荒凉枯寂的墓地里。

身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勇敢骄傲、爱笑爱闹的女孩儿,鲜活明朗,像一只歌喉婉转的漂亮小喜鹊,似乎也挺好。

他喜欢崔云熙明亮肆意、没心没肺的笑容,这让他想起就在不久前,自己也曾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喜欢大笑的少年,生活顺遂无忧,被许多人宠着捧着,脾气不太好,嚣张又放肆,却从未想过要改变。

于是那个夏天,他被情绪亢奋的崔云熙拉着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假期。

他们在游乐场玩儿刺激的空中飞行,崔云熙疯狂尖叫,又哭又笑,把头狠狠地埋进他怀里,蒋南笑着拥抱她。

两人看了一场又一场电影,在无人的后排角落长久接吻。

蒋南去看崔云熙和她的朋友跳舞,女孩们在城里最潮的舞蹈工作室学性感的女团舞,身体扭动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妖娆,表情生涩别扭。

他们玩遍了所有热门的密室、桌游、主题 KTV。崔云熙喊来一波又一波朋友,介绍蒋南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炫耀。

蒋南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但也懒得开口制止,他不说话,脸上只有很淡的笑意,心想她身上这种直白和简单其实也挺难得,一眼就懂,不费心。

暑假过去,他们升入一中,因为分数差异分到了不同班级,只有学科分层时,英语科目两人在一起上。

秋去冬来,季节更迭,直到又一个夏天到来,崔云熙对蒋南的朋友和家人依然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他的家大概在城市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后来又知道他在一中附近租了房子。

高一开学前她还曾去过一次,可惜只是到了单元楼下,没被邀请上楼。

那是一个新修的高层小区,面积很大,电梯入户,楼栋大堂装修之奢华,几乎超越了她曾住过的所有五星级酒店。

小区距学校虽然只隔了六个红绿灯,走路、骑车都很方便,但和一中已经不属于一个社区,两边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

于是,她知道不管蒋南家里是做什么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不一般。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时,所有大小金额的开销蒋南都自然而然地主动包揽了,她只是偶尔买个奶茶或者小零食,虽然她的零花钱也非常多。

心直口快的崔云熙也曾问过蒋南:“你爸妈做什么工作啊?没在这边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住啊?”

蒋南表情淡淡,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露出明显的不悦或抵触,但崔云熙一看他的神情,就莫名心惊,暗暗警告自己这个话题不能再追问,不能再提起。

……

从确定关系到升入高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蒋南的热情也在天气开始转凉的时候明显冷却。

或许是因为高中新的环境,学业难度与压力骤然加重,或许是因为崔云熙隐隐猜测却从没机会知道的某些家庭方面的隐私,两人进入高中后虽然还是以恋爱的关系在相处,蒋南却再也没有热烈地拥抱过她,也很少见他开怀大笑,他和她的朋友也再无交集。

很久之后崔云熙才明白,她从来没有走进过蒋南的内心。

她整个青春岁月渴慕爱恋的人,对她连喜欢都是很淡的片刻,更谈不上爱。

她只是在他的人生里短暂而浅薄地停留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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