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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开的护栏已经修好。
  底下的树林里还能看到当时车辆翻滚擦划的痕迹。
  裴奚川停了车,一步步往下走。
  陆佑佑那么喜欢他,身受重伤也要来救他,甚至因为爱屋及乌,愿意听他的话,先救陆晚晚。
  这样的人,怎么会离开呢?
  怎么舍得离开呢?
  裴奚川往前的脚步一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陆佑佑能去的地方不多,她会不会就在前面,等着他去找她?
  这样想着,裴奚川不觉加快了步伐。
  天色渐暗,整个树林里静悄悄的,连鸟叫走没有。
  “佑佑?佑佑?你在这里吗?”
  不知怎的,裴奚川竟觉得背后一凉,肩膀沉得厉害。
  额角泛着疼,他甩甩头,固执地往前走。
  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瞬间,他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喉结滚动。
  他慢慢挪开脚。
  只见,一截红绳躺在土里,被埋了一半。1
  裴奚川强忍着身上的沉重,弯腰将它捡起来。
  红绳的断口不太整齐,像是经年累月磋磨一点,慢慢磨断的,表面有些烧焦,应当是车辆爆炸时受到了波及。
  这是……佑佑的手链。
  应该还可以修好,下次见面送给她,她肯定会高兴的。
  思及此,他将红绳妥善地放进了上衣口袋。
  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他不知道,这是这段因果最后一次保护他。
  与此同时。
  茅山。
  陆佑佑刚醒就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碗。
  而裴家人三顾茅庐都不肯出山的茅山神医,就在一旁慈祥地笑着看她。
  “好了好了,慢点喝。”
  他发须皆白,脊背却一点不见佝偻,满脸皱纹,一双眼却清明透亮。
  年迈,却不见疲态。
  精气神远胜常人。
  看着一手将她养大的道士爷爷,一直以来笼罩在陆佑佑头上的阴云终于散去,她长舒一口气,伏在爷爷膝头。
  千言万语,眼中热意,最终都只变成了一句:“爷爷,我好想你。”
  苍老的手覆在她头顶。
  “好了,都过去了,裴、陆两家气数将尽,因果了结,我们佑佑,就自由了。”
  “你的膝盖我已经给你治好了,以后你就在茅山好好修行,凡尘俗世,不必挂心。”
  陆佑佑直起身,郑重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
  陆家别墅。
  新婚的陆晚晚坐在沙发上哭个不停,陆母抱着她一声声安慰。
  “好了晚晚,不哭了,你跟奚川已经结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一旁宿醉头痛的陆勋业,叉着腰,在大厅里焦躁踱步。
  “我真搞不懂这个裴奚川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新婚之夜,不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反而在书房里修什么劳什子手链?”
  “我看他真是疯了傻了中邪了!”
  “也不知道那个陆佑佑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晚晚,你别难过,哥给你做主!”
  谁知,听了他这番话,陆晚晚哭得更伤心了。
  她抹着泪,抽抽噎噎:“哥,妈妈,你们说,姐姐那天说要跟陆家断绝关系,才肯参加婚礼,会不会是她早就想好了?”
  陆母疑惑皱眉:“想好什么?”
  陆晚晚哇得一声哭出来:“她是不是早就想好,摆脱我们,和奚川两个人暗度陈仓、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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